执欲蛰宁

人類に栄光あれ

【靖苏】长绝

※专注ooc一百年的lo主开始祸害这对cp了
※主要是靖苏,微带了一点蔺苏的单箭头和蔺流
※脑洞突破天际系列,别信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辛弃疾《贺新郎》

林殊

在林殊的记忆里,他是没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的。自幼生长在这冠盖满京华的王城。父亲林燮的赤焰军是威震北境大梁雄狮,几乎百战百胜;母亲晋阳公主和太奶奶更是对他百般宠爱。这个名动天下的赤焰少帅几乎是被家里的长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然而宠爱并非溺爱,父帅为他安排了各种可以的课业,除却黎崇黎老先生诗书礼义亦有琴棋书画,弓马骑射。

少年人总是逃不脱孩子心性,片刻都静不下来,读书习字到还算好,有萧景琰时时替他盯着掩护着,但一到夫子授他博弈之道,林殊就一个头有两个大了,更何况那个晦涩难懂的棋谱,比起兵法还要无趣。故而那时的林殊上课总是在打瞌睡或者想着各种方法捉弄夫子来找到出门骑马射箭的机会,为此也挨过不少板子。

那时的林殊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想到,他会隐于暗处以朝臣为子,天下为局,和自己的舅舅下这一盘棋。

萧景琰是个耿直的孩子,总是因为长了林殊两岁便在他的指使下心甘情愿的做着替罪羊,原因无外乎是赤焰少帅轻描淡写的一句,景琰你是皇子,父帅是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日子旧了也终是被林帅察觉。

那一通板子似乎格外的狠,待到第二日萧景琰趁林帅上朝偷偷去探望林殊,看见好友趴在榻上咬牙切齿的叫道,不行等我伤好了一定要跟你比一次,打的你满地找牙。

萧景琰只好笑着安抚炸了毛的林殊说好好好我洗干净脖子等你伤好了来找我。

有的时候萧景琰站在凛冽的朔风里会想,其实这一切和十年前并无什么两样。

其实,如果没有那场惊天一案,他们的一切都会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

可惜想象只能是想象,待他偕了出征之前答应给林殊带着玩是鸽子蛋大小的珍珠自东海换防归来,只剩下荒芜破败的府邸,和京城难以消弭的血色,昔日亲自教导他的皇长兄满门被灭,梅岭的七万忠魂尽成焦土。

林殊,那个昔日京城最耀眼的少年,终究,没能回来。

梅长苏

梅长苏的丧礼办的并不隆重。

坊间议论倒是不少,毕竟嘛,身为琅琊公子榜榜首,江湖第一大帮的宗主。他来到金陵城两年,先是倒了一个东宫太子,又死了一个七珠亲王,连十三年前杀了近乎半个金陵城的那一桩惊天逆案也成了误判。

只是坊间议论终究是坊间的,苏宅上下一片缟素,虽然哀戚,却还算是有条不紊。

北境的三月鏖战,虽然有蔺晨的冰续丹,但仍是耗尽了这个坚毅的男人剩下本就已经短暂的生命。

去的时候是半个,回来,连只剩下死神衣袂下时时挣扎的皮囊。

蔺晨拼命保下他或者回到金陵,其实他也明白,梅长苏不过是残念未了,死死靠着他的医术吊着那一口气,才勉强归来,回到萧景琰身边。他清楚,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医术治的了病,拉不回迈入了鬼门关的人。

梅长苏自己也明白,他只是有点不甘心,他还想再见见萧景琰。

心里的那些其他的念想多半已经被他了结或是摒弃,只剩下这一个,像是一根刺,无时无刻不扎在他心里。

回金陵城的一路上,他想起了很多事,他想起萧景琰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是谈及自己的黯然,想起那一夜他得知逆案真相的激愤,想起他得知自己真实身份是的痛苦和小心翼翼,还有最后城楼上不舍的眼神……

这根名为萧景琰的刺狠狠的扎在他心脏上,提醒他,他还不能死,他还没有见他最后一面。

有的时候,他会想起他刚刚回到金陵王都的时候,萧景琰第一眼见到他的那一抹笑,唇边的是淡漠疏离,眼里的却是厌恶乃至憎恨。他得意的想,他的情绪,永远是骗不过他的。

后来跟卫铮谈及此,他打趣,这是十三年后的林殊见到十三年后的萧景琰啊。

而他的副将却只能默默隐忍着心痛,轻轻点头。

他将心头的炽热生生熬成冰雪,如何不让人心疼。

而现在,当他蜷缩在病榻上,任性的向死亡恳求再给他一点时间,再让他看看他爱着为着的那个人的时候。他心里也如净水般澄明,那是十三年前的林殊,始终不曾放下十三年后的萧景琰。

因为那个机诡满腹,低眉浅笑的苏先生,定不会像他这般任性。

他明白,萧景琰也明白。

穆霓凰和聂铎匆匆从南境赶来参加丧礼。霓凰眼睛红肿,一看便是哭过不少次。

但是当她看见那一室缟素,满堂的素衣冠的时候,她却没有哭,因为她记得,林殊哥哥是最拿爱哭的小霓凰没办法的。她不想让林殊哥哥担心,所以她不哭。

萧景琰站在其中,像是新雪里的一株白梅,眉目里虽然净是哀戚之色,却还是站的笔直,再不愿意在意任何人和事。

蒙挚匆匆告诉她,萧景琰要下诏待他的陵寝修好后,将小殊迁到里面,待他百年,同他合葬。

生未能同衾,死,倒还能和他同穴。

只是这终究是不合礼制,朝堂上进谏的实在太多,所以他才躲到这里,一个人陪着他。

出殡的那日新雪初霁,是灰蒙蒙的金陵冬日难得的好天气。

霓凰还是松了一口气,她想,像她的林殊哥哥那样厉害的人,一定是到了天上。

其实,他们这些成年人还算是好的,飞流那样的孩子,尚不能意会生死,却必须接受天人永隔。

蔺晨倒是现有预料,早早叫甄平黎纲照顾好苏宅,自己带着飞流去城外的别院。原本约定要陪他到最后一刻的,怕是,不能了……

大约是这些年的相处相伴有了感情,梅长苏去的那个晚上飞流突然从梦中惊醒,身上冷汗淋漓就想往外跑。幸好蔺晨心里不安,睡得浅,才得以拉住红了眼一直嚷着“苏哥哥”的少年。

飞流这几年功夫突飞猛进,他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控制住少年,点了他的穴好让他安眠。这时,城内正好传来梅长苏去世的消息。

琅琊阁少阁主望着天边刚刚泛起的鱼肚白,有一点怅然。他还记得十三年前那个甘愿削皮锉骨的少年,梦回时低喃的那一声景琰。

萧景琰

大梁孝武帝萧景琰死于称帝十三载之后的一个雪夜。

十三年间,萧景琰领着一班朝臣,平内患,抗外敌,整吏治,励精图治。挽回了大梁二次夺嫡之争造成的颓势。

人们无一不遗憾这个圣主明君的匆匆辞世,但是有的人却不这么想。

——他还是随着他去了。

蒙挚五年前就已经离开了禁军,领了一个兵部的闲职在家修养。

他还记得当时尚还是太子的萧景琰死死扣紧病弱的男子,低声说,别离开我。

只是梅长苏这一次,不得不食言了。

阴间的风景,于人世并什么差异,至少,在萧景琰心里是这样的。

他还记得十三年前,他看着那个苍白嶙峋的人微笑着离开自己。那双手被自己拢在胸前,却再也暖不起来;记得他用尽最后力气攒起唇边的一点笑意,明亮一如当年金陵城之中最耀眼的少年;记得那双黑色眼眸中的不舍……

踽踽行于火照之路上,和那些留恋的人间的人不同,脱离了躯体,脚步也愈发轻快起来似乎是想要去赴一个期约。事实上,萧景琰并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等着自己,他甚至开始担心那群大臣们是不是能遵从他的遗诏让他们两人合葬。他记得当年他要把梅长苏的棺木迁入自己的陵寝时候受到的重重阻挠,只是现在他再关心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的路,马上就要到尽头了——
火照之路的尽头,忘川河,奈何桥。

孟婆舀了一勺忘川水,轻声笑着,“年轻人,你等的人来了。”

萧景琰忽然看见那一抹白衣,手中的兰灯橘橘黄黄。


“这个,什么意思。”琅琊阁里,飞流拿了一卷书,指着上面清秀的批注问蔺晨。

梅长苏过世后,他把飞流带回了琅琊山,这几年在他的精心调理下飞流的智力也有所进益,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梅长苏的影响,他尤其喜欢读一些诗词,不懂得就跑去问蔺晨。

他们的生活看起来无比平淡,无比正常。但是飞流也知道,再也不会有人教他读诗,不会有人在蔺晨哥哥捉弄他的时候帮着他护着他,想办法帮他欺负回去。

那个人,终究是走了。

“等等我看看。”蔺晨收了剑,往屋里走。

“少阁主,大梁那边传来消息,孝武帝他……”

蔺晨抬手阻止了手下的话,低头去看飞流手里的书。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他沉吟了一声,走到窗前,琅琊山还是当年一样,树林茂密,郁郁葱葱。

就像当年老阁主带着那个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肌肤的少年上山的时候,就像他目送着萧景睿带着已经削皮挫骨的男子离开,就像他带着一身缟素的飞流回到这里……

“故人长绝……故人长绝……”

FIN

感谢你读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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